史圖加芭蕾舞團（Stuttgart Ballet)的問題何在？

史圖加芭蕾舞團的問題何在？
(問到底 No.6944 2008 0217 Sunday)

史圖加芭蕾舞團(Stuttgart Ballet)，佔有世界第一
流地位，今次在香港藝術節中亮相，卻使人失望。

問題不是他們企圖修改《天鵝湖》的故事。古典
名著，到了庸人的手中，就會發癢。一定要把名著的
故事，改得面目才非。他們以為，所謂「故事」，只
是「情節」，而「情節」是可以任意安排，喜歡怎樣改，
便怎樣改。他們從未想過，自己其實可以創作，可以另寫
一個故事。他們更絕對不可能了解，所謂「情節」，並非
來自人為的任意「安排」，而是來自生命深處的一種根本
領會。

　　但這一次，問題卻並非在此處。

　　問題在於，史圖加芭蕾舞團，並不懂得音樂。編舞的
人不懂，連跳舞的人也不懂。這是不可置信的。

　　第一幕，原來是在宮廷演出的華貴舞蹈，史圖加卻移
了在鄉村演出。宮廷舞的音樂，勉強在鄉村演出，本來也
未嘗不可。但是，柴可夫斯基在音樂中的伏筆，那種深厚
的哀傷，卻在莫明其妙的彈跳中完全消失了。

　　問題是，是否音樂真的是這樣困難的一回事，連首屈　
一指享負盛名的芭蕾舞團，也感覺如斯困難？

　　或者，最感覺困難的，是團中的首席芭蕾舞女星。觀
看她的舞蹈，有一種「離」的感覺。那是最不好的一種品
味。音樂與舞蹈動作，完全分開。觀眾只會覺得，她只是
安排她的身體，而不是隨曲起舞。她有自己的機械節奏，
而她的機械節奏，是和音樂不相稱的。音樂這樣響亮，但
她好像聽不到。

看過瑪加諾娃的人，一定不會忘記，在黑天鵝的一場
中，人家是怎樣急速的旋轉，一直轉到王子的懷中，王子
一下把她橫腰抱著，她卻忽然在音樂的高潮中往後一跌仰
身。王子抱著她的腰，卻抱不著她的那個人。這一種率性、
任情，美如蛇蝎的魔鬼意志，就在音樂與舞蹈天衣無縫的
結合中表露無遺。這是使人激賞的一場戲。未能徹底投入，
是不可能這樣逼真地演出的。但史圖加是怎樣呢？旋轉也
是相同的旋轉，或者，他們是害怕了，怕到了那音樂轉折
的一刻拿摸不住，後仰的快速翻身，改為向前慢慢俯身。
這是低難度動作，用得著世界一流的舞蹈家來跳嗎？意思
無法表達，美感蕩然無存。

　　所以你會想到，許多次香港的本地演出，也比史
圖加好。

　　這是真的。

　　四小天鵝一場，本來是輕鬆、隨意，嘗心悅目的
演出，卻被生硬的肢體，不隨意的動作，機械的節奏
取代了，那裡是四小天鵝了？只能是四隻笨鵝。這是
常見舞蹈，經常有演出的，而許多香港舞蹈家都跳得
比他們精彩。

　　問題是為甚麼？為甚麼這樣簡單的一場經典舞
蹈，也完全無法掌握？可以相信，這不是個別舞蹈藝
員的錯，而是整體的想法錯了。讓不懂音樂，甚至不
喜歡音樂的人去指導舞蹈，簡直是瞎搞。

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仍然可能看見這樣的演
出，又是甚麼一回事。其實，問題絕對不止於音樂。
史圖加連演出服裝都搞不好。一點都不吸引人，全無
美感。至於那舞台設計，就簡直是比業餘水準都不及。
宮廷是這樣子的嗎？似乎像一家陳舊的三流酒店多
些。又或者像一間沒有生意的舊酒館。一道樓梯直畢
畢的放在中間，讓皇后躲在樓梯側面接見賓客，不只
是委屈了皇后，連觀眾都委屈了。

　　香港行政長官曾蔭權先生在場刊中希望，香港藝
術節「發揮領航作用」。但從這演出看，只能發揮負
面作用。香港人渴望看到真正好的《天鵝湖》版本，
現在，只能往DVD 中探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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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貼出日期： 2008.2.16 香港時間： 7:30pm)
(明天問題：岳飛的名字，有何命意？)Stuttgart Ball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