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April 27, 2008

甚麼音樂可能百聽不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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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音樂可能百聽不厭?
(問到底 No。7014 2008 0427 Sunday)
*星期天籟*


音樂是不可能百聽不厭的。


李察這樣猜想:在腦裡面的天然內在節奏,是很
多的。每聽一首新歌,覺得好聽,覺得似乎熟悉,甚
至,在歌未唱到那裡的時候,敏感的人,已經可以知
道,這首歌會怎樣唱下去。而敏感的音樂人仕,是不
會鼓錯掌的。他好像早已知道這音樂的基本節奏,甚
麼時候起,甚麼時候伏,甚麼時候升,甚麼時候沈,
都可預測。大約因為,這「新」歌,其實早已預設好
在人的心裡了。你只是第一次喚起一種老舊的感覺。


每一次聆聽一首音樂,都是喚起我們的其中一種
內在節奏。如果,相同的音樂一再聆聽,相同的內在
節奏一再重覆,那麼,這節奏就可能太強了,可能排
擠其他的正常節奏。


如果有人不斷口中唸唸有詞,說:「我是九龍國
王」,當這句話重覆一億次之後,這個人的內在節奏,
可能單一化。其他節奏消失,只餘下唯一的一句。最
後,他就會相信,他真的是九龍國的國王。因為,他
的大腦線路軌跡,只有一條路了。


  無論多麼美妙的音樂,都不可以永遠重覆。一來
你會日久生厭,破壞了音樂本身的美態。二來,你的
內在節奏也會被單一化。其他節奏會被擠掉。


問題是,有沒有音樂,是可以盡量重覆,不容易
煩厭的?


  李察的選擇是 Pable Casals 演奏巴哈的六首無
伴奏大提琴組曲。這一套組曲,比貝多芬的九首交響
曲更耐聽,比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更耐聽,比莫扎特
的安魂曲更耐聽。如果你一生只夠錢買一隻唱片,我
勸你只買這一隻。雖然,最好是連這一隻也不要買,
只買樂譜。這樣,這首歌就真正永遠屬於你。因為,
你自己每一次演唱,都不會相同。


  為甚麼這首歌耐聽?


  或者,這其中會是一種很複雜的音樂理論。但無
論如何,我們外行人的估計是:這曲子跟其他交響樂
不同,是因為,其他樂章,通常都是有一種起承轉合
的主題,只存在一種主要的內在節奏。而巴哈的無伴
奏大提琴組曲,卻很難看見其中的統一主題。好像很
簡單,好像不斷重覆,但你永遠無法把握。


  其次才是Casals  的功力。他好像是一個高峰,
他是這樣的崇高,你永遠無法抵達,因此,可以永遠
聽下去。一直到了有一天,你已經抵達,甚至比他更
高,你就毋須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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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貼出日期: 2008.4.27 香港時間: 1:5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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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April 19, 2008

六首無伴奏組曲,美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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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首無伴奏組曲,美在何處?
(問到底 No。7007 2008 0420 Snnday)


*星期天籟*


「...不知如何,他忽然有一種感覺。覺得,
一切都在這六首曲子裡。一切其他,全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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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天之前,李察寫了許多篇關於「自由」的小文。
其中一篇,提到了全世界最好的一個大提琴家,說了
上面這一句話。


卡薩爾斯「發現」巴哈的時候,只有十三歲。這
裡面,有兩個謎。第一個謎是:他是如何「發現」巴
哈的?第二個謎是:他如何能夠堅持練習十二年?


這世界上,充滿了發瘋地渴求成功的人。除了賭
徒不算之外,如果你問他們,你願意用十二年的時間,
去達到「成功」嗎?相信不少的人,會舉手贊成。或
者,有的人,現在已經心動了。立即去,立即去買一
隻琴,十二年算甚麼,他會決心苦練二十四年,一定
要獲取世界第一的成功人仕寶座。


  問題何在?


  問題是:巴哈六首無伴奏大提琴曲,發現者仍是
卡薩爾斯,而不是任何其他的人。要想超過卡薩爾斯,
你必須「再發現」多一次。

  
  這就是Seeing 與 Perceiving 的分別。


  如果你打開 Cd,讓音樂像水那樣流出來,或者,
把Cd 放進複雜的電腦中,電腦會自動為你分析,把
音樂的曲線圖譜出來:何處高,何處低,何處緊張,
何處鬆弛,你甚至不必使用耳朵,只用眼睛,就完全
明白。


  有沒有這樣容易呢?


  到底甚麼叫做perceive ?


世界上,視而不見的盲人,多如過江之鯽。相同
的音符,在不同的耳朵中穿過,但只有極少數的慧心,
能夠了解。


這一個問題,如果你查詢李察,他一定會費盡唇
舌,為你解釋的。他會又再一次從亞里士多德和莊子
開始講的。你又會再一次以為,這是很容易的。只要
依著某一條成功的方程式,就會成功。


有可愛的朋友問:「李察,你能否簡單只用幾句
話,告訴我甚麼叫做『無待』?」


當然,李察是不介意重頭講起的。那些都只是文
字,就如同巴哈的音符一樣,都是像水那樣流過的。


以下,就是謎底了。請小心留意,或者,先去洗
一把臉,擦亮眼睛。


謎底就是:未必你一定要去找巴哈的古老塵封樂
譜的。不一定是巴哈的。可能是莫扎特,可能是貝多
芬,可能,只是花園裡的一聲小鳥啁啾,或者只是陽
光底下的一次蝴蝶撲翼:


啊,那只是一閃。蝴蝶身上的七色反光鱗片,在
陽光下,只是閃耀了六千分之一秒:熟悉拍照的朋友
都知道,當光圈開到最大的時候,這樣短的一個瞬間,
就能把這閃光捉到了。


美是存在於宇宙每一角落裡的。就像一條每天不
斷在你身旁遊走的蛇。她總是非常緩慢的在你身旁遊
過。為甚麼不去捉她?她是這樣美麗,你願意為她犧
牲「一切」嗎?


「....一切其他,全不重要了。」

               (全文完)


後記:
「億億萬萬的盲人,就是這樣地,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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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April 12, 2008

怎樣欣賞《貝隆夫人》?

怎樣欣賞《貝隆夫人》?
問到底 no.7000 2008 0413 Sunday


音樂劇《貝隆夫人》是Andrew Lloyd Webber
和 詞人Tim Rice 合作的作品。原名是 Evita。


這音樂劇故事不算太複雜,但有一種迷惑。或者,
這種迷惑就正正是人類文化最迷人的所在。


故事說,有一位阿根廷鄉下少女,利用美色不斷
向上爬。跟她上床,被她利用的男士,一個比一個高
級。最後,她終於找到一位男士,是阿根廷的政治強
人。從此這位少女平地飛升,不但成為第一夫人,而
且,親率民眾進行種種政治改革。但改革遭遇驚濤駭
浪,尚未成功,她己不堪工作壓力,患病死了。阿根
廷民眾哭泣,如喪考妣。


她是英雄嗎?音樂劇一面描寫她的奮鬥,但同時
極力揭露她的陰暗。她被指責貪污,她的錢多得數不
清,而且賬目不明。雖然她不斷拿錢出來幫助窮人,
但生活也略嫌過份奢華。


到底,在創作者心中,她是好是壞? 又或者在
欣賞者心中,她是好是壞?雖然說,這所謂「好壞」,
是價值判斷問題,並不影響藝術品的質素。但無論
如何,當我們欣賞這樣美妙的音樂之時,問題是揮
之不去的。否則,就不可能投入,亦不可能共鳴,
更不可能認為,這是一部好作品。


  多年前,李察第一次看這影片,事前全不知道
故事。第一場描述一位少女死去父親,但被拒門外,
不許進內拜祭。大約她是私生的。這場面,也很普
通。但第二場音樂一起,張力立即出現。這是名為
 Requiem for Evita 的曲子。沒有歌詞,但氣
氛很緊。把人的胸廓扯著。這一曲,可以跟馬勒第
一交響曲第一樂章中的「喪禮進行曲」相比。都有
強烈的牽扯力。就從這一秒開始,你己可以跟她同
呼吸了。你會完全認同,深深明白。雖然她的手段
和行為,好像很要不得。但是你了解。


  這一種開頭,就如同莫扎特的Requiem 完全
一樣。一開始的時候扯緊了,以後,曲中的全部
境界,都是屬於你的。


  人與人之間相處,有兩種層次。一種是表面的
現實層次,是十分理智的。但底下另有一種層次,
是情的層次。那才是人與人之間真正溝通的地方。
要徹底明白任何事情,沒有這種內在的層次,不
可能了解。


  當她唱出:

Don't cry for me Argentina
for I am ordinary, unimportant
and undeserving of such attention
unless we all are........I think
we all are

So share my glory, So share my coffin.
So share my glory, So share my coffin.


你會忽然震驚。這樣精彩的歌詞,使你無法釋
懷。怎樣跟她分享?是分享光榮,還是分享她即將
躺進去的棺材?


她已用盡了氣力,企圖改革一個改無可改、革
無可革的黑暗政治,她已躺進棺材,你是否認同?
是否同情?


  而這一份情,並非從表層來的。


  何妨找這sound track 來,一聽再聽?記得
上網,找來歌詞,你會忽然明白的。

   

Saturday, April 5, 2008

背誦音樂,有何好處?









背誦音樂,有何好處?
(問到底 No。6993 2008 0406 Sunday)


*星期天籟*
很難想像,一個演奏柴可夫斯基小提琴協奏曲
的人,如果還要抽時間去看樂譜,去翻頁,他還可能
不可能彈好這一首曲子。


幾乎所有的傑出演奏家,都是背譜的。而很多傑
出的指揮家,也是背譜的。最著名的,自然是托斯卡
尼尼了。他十九歲時第一次被迫臨時頂替一位出缺的
指揮家,事前全不知道要上台的。當時,他是樂隊中
的大提琴手。他被人推著上台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把樂架上的總譜合上。那一次是演出《阿伊達》,
而這是一部長篇歌劇。


或者,某幾位天才音樂家,確實有特殊天賦。而
李察相信,托斯卡尼尼可能是被迫痛苦練習的。他的
痛苦,可能只有很少人注意得到。他是很深近視的人。
如果要看樂譜,必須湊得很近,直到鼻尖處才看到。
他怎能一邊用鼻孔去「聞」那譜子,一邊抽身出來拉
那大提琴的弓?因此,完全可以相信,他在排練大提
琴之前,已經背熟了。令人贊歎的只是:他不只是背
了自己的大提琴部份,而是背了全部。如果他不知道
全譜,他怎能知道何時到自己的大提琴部份?


不過,李察相信,這不全是記憶問題。人的「心」,
在接納了一段旋律之後,把這旋律綜合融和,是另外
的一種能力。記憶只是一種表面的能力。


當一個人需要看著樂譜演奏的時候,他必須經歷
兩個操作程序。一是「眼的操作」,二是「心的操作」。


  第一操作是他利用視覺把音符送進大腦。而大腦
在把音樂送出去之前,可以肯定,是必須經歷一種內
在處理程序的。大腦不會像鏡子那樣,直接把音符反
彈出去。因為,演奏是詮釋加上創造的行為,紙上的
音符,需要加上種種色彩與心意:這就是第二步:「心」
的操作。


  如果取消了第一步,不必臨場看譜,不必花時間
在視覺上,那樣,「心」就可能更充裕地演出了。


有志氣的年輕人,何妨多多背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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