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與鬼共舞◆◆◆
不知是否也算是頓悟了。
寫下這幾行文字之前,忽然想起,是否太過份
了。馬勒和貝多芬的區別,是一個黃昏時駕車的感
受。下雨,車非常擠。我的車上播這音樂,整整聽
了一小時,音量非常小。忽然就想到一個名詞:「複
雜」。貝多芬就是從來沒有馬勒的這種複雜性。一
種感覺顯現,忽然就非常歡喜了。這是一種感受,
如果要我下定義,一定說不出。但是,明明感受到,
這音樂的非凡力量之所在。所以,還是要說出來。
最初聽馬勒,是許多年前的事了。李察還擁有
一些馬勒的黑膠唱片。第二交響曲,是蘇堤指揮的。
但是,好多年來,從不曾有過甚麼重大的感覺。
感覺是從另一位名氣稍次的東歐音樂家
(Vaclav Neumann)來的。還記得,聽這音樂之時, 是
在一種普通的嘈吵場合裡的。那時,剛好來到馬勒
第二交響曲的第三樂章,是節奏明快的一段。十足
十是一場舞會那樣。各式各樣的舞蹈出場。十分輕
鬆,可以搖擺身軀。家裡人全在,我跟著音樂搖擺,
十分高興,他們也不以為怪。
忽然,音樂裡出現了一種哨子似的怪聲。李察
當下就對家裡人說:「噢,這是不好的。」
那怪聲,是這樣突冗,又是這樣和諧。你好像
在明亮的跳舞大廳裡,忽然見到鬼一樣。
李察的頓悟就是這樣出現的。好的裡面有壞的。
光的裡面有黑的。這種樣的黑,是這樣自然,這樣
和諧,又是這樣討厭。
馬勒的用意真是這樣?音樂人可以有無窮解
釋。而想要把一種明白的說話,擅自加進人家的音
樂中去 , 可能是絕對的大笑話。
但李察是幸運的。因為,李察竟然發現,當年
馬勒親口說過相似的話。他的解釋,和李察的發現
一樣。李察竟然可以直接感受到馬勒的想法?太神
奇了。但李察不顧強調這一點。這是因為,音樂自
從離開作家的筆之後,便有獨立的生命了。任何人,
可有自由的體會。與作家的原意旨未必相關。你可
以自由解釋,但是,馬勒的音樂,必定離不開這種
時代。這是當代的、我們的音樂,是絕無疑問的。
而只要拿馬勒的音樂,和貝多芬,柴可夫斯基等人,
略一比較,便很容易知道。
不了解馬勒,就不了解我們的時代。
(尚有關於馬勒的文章,今日同日在leechardasks.blogspot.com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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