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粵曲難以討好？

為何粵曲難以討好？
…………………………………………………*李察
(問到底 No.7460 2009 0719 Sunday)

一連兩星期談馬師曾，也談粵曲。但是，讀者的反應
冷淡。似乎，粵曲真的是票房毒藥。比古典西洋音樂，
更不受賞識。

甚麼時候，你會聽到粵曲呢？或者，有一次你路過某
舊式屋村，在屋村旁的空地上，見到有一個老人家，
只有一個小小的收音機和他作伴。收音機播出的，正
好就是粵曲。

而這位老伯，可能是一個退休的老鞋匠，甚麼古典文
學，他全不知道。
　　
想想就知道，事情有多麼古怪。

粵曲是一種以文學欣賞為主的音樂形式。但卻流於貧
苦大眾耳中，早己離開了高雅的文人場合。

而且，粵曲的音樂旋律有限。以有限的音調，配合無
限的文詞：這世界上，尚有多少人，能夠欣賞例如
馬師曾唱的屈原天問，這樣高雅的歌詞？

雖然，這不是真正的屈原天問。因為，馬師曾的曲詞，
是他自己另行創作的，並不是原來的天問原詩。如果
真是把原詩唱出，相信更加無人能夠欣賞。

那好比一座高高的山。真是要有能力，有條件的人，
才能攀上那最高峰去，欣賞那無限風光的。

姑且把天問曲詞，再刊一次如下。如果真想欣賞，
請看上周的網址，上香港電台找。還有小小困難，
你要先備好曲詞，還要先看解釋。但這是攀山的
付出。而沒有付出的人，是不可能進入那世界去
的。

先請看以下一首諷刺亂倫的古詩。

這首詩，據說是諷刺衛公子頑和父親衛宣公的夫人
宣姜姘居生子的故事。《詩經》的作者，說這就是
「無良」。因為，鵪鶉鳥和喜鵲都是雙雙對的正常
配對，不會亂倫的。馬師曾引出這兩句，不是說有
人亂倫，而只是說，有人倒行逆施，是「無良」。

古詩原文：
鶉之奔奔，鵲之彊彊。人之無良，我以為兄？
鵲之彊彊，鶉之奔奔。人之無良，我以為君？
(「彊」音同「強」。)

古詩今譯：

鵪鶉成雙成對的走，喜鵲成雙成對的飛。
那個人沒有天良，他卻是我的兄長。

喜鵲成雙成對的飛，鵪鶉成雙成對的走。
那個人沒有天良，他卻是我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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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種「無良暴君，不聽忠諫」的主題，是兩千年來
的相同主題。

或者，就是這種主題，令一種藝術形式，走上了愈來
愈困難的道路。

他們以為，只要明君知錯，肯接納忠言，問題就可能
改善，光明就可能出現。

或者，今時今日，我們都開始知道，這主題是錯的。
因為，問題是儒學帶來了中國文化的困難，斷層文
化，使中國人無所適從。這才是中國文學、中國音
樂的真正待解大惑。權力在手，又肯接納忠言，永
遠只是一個空虛的幻想。


以下是天問曲詞。不知有誰願意，再聽一次？





「天問」

馬師曾創作粵劇《屈原》選曲 1962

屈某羈囚念楚君，風發吼聲，惹起愁來千萬。心思
起狂瀾，惆悵不為榮辱，不因繁難。惆悵國事如晦，
似此夜漫漫，任你風狂，狂時逆溯黃河，倒青山，
陰霾迷殿宇，風狂吹不散。烏雲滿楚宫廷，真真堪
浩嘆。鶉之奔奔，鵲之彊彊，更掩袖工讒，嘆江山
不復挽。君不顧先王創業艱難，不辨賢愚忠奸，噬
臍知晚。吾君是明君應知返，為蒼生應納諫。

(朗誦)(電光呀)

忽然見天空電劍閃。光明瞬息時何暫。光明不永太
堪憐。嘆君心如閃電，明、明而復暗，夫復何言。

(朗誦) (霹靂雷霆勢萬釣，黃河倒瀉象天崩。
雨箭風刀旋空舞，地慘天愁泣鬼神)

問蒼天，更問鬼神：何故天愁地慘，莫非是為我楚
王蒙蔽，他不辨忠奸。枉天公有雨箭風刀，難把群
奸盡斬。任你黃河倒瀉，難洗宫廷污穢，打掃江山。
枉爾發雷霆，任你震作天威，難使君心有憚。試問
蒼生有何罪，社稷何罪，忍見敗於那群奸。我屈原
蒙冤視等閑，念蒼生社稷誰教挽。空有心卻無力去
挽狂瀾。不聽忠言徒力諫。從今國運漸艱難，信張
儀，行反間。棄合縱，用連橫。楚國山河原有限，
無懨秦壑欲平難。悲憤填膺徒傷嘆，呼天搶地，熱
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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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貼出日期： 2009.7.19. 香港時間： 10: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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